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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拼廚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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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拼廚藝

還有五場……

朱九銖被初賽失利沖昏的頭腦漸漸清醒,擡眸撞上蘇菲娘柔美如絲的眼神,“九哥,明日是你的老本行,魯路靠不住,你可不至於靠不住吧。”聲音帶著明顯的調侃。

旁邊,商行行老曹徳也凝睇他,飽滿發紅的臉微哂,對眼下的結果似乎並不意外,“商場如戰場,這第一戰便失了城池,老九啊,明日的比拼尤為重要,若是再輸,咱們行老的臉可就丟光了,就算後面再贏回來,也沒那麽光彩。”

書院行老呂秀夫點頭稱是,“前面若贏下來,後面幾場便松快些,若連失兩城,那可就難了。”

明日比的是餐食,誰找來的廚子做的菜更好,就算誰贏。說白了有點像廚神大賽的意思。

根據線人探到的情況,杜裊裊前三日只來得及請到了第一場的人選,其他五場她壓根兒還沒采取行動。

這就說明還有機會!贏面還在他們手上。

朱九銖眼神沈下來,透著狠厲,“吩咐下去,派出所有人手封鎖杜裊裊,我要讓她在全京城請不到一位廚子。”

跟隨的兩位牙人互視一眼,皆明白自家老板出現這種神色,說明是動了真怒。

“是,九哥。”兩人麻利地點兵去了,以最快速度把各路牙人調動起來,每人負責一片,勢必落實老板的囑咐。

王二黑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,讚許道:“還是九哥懂謀略,昨日杜裊裊請的人,咱們都摸不透底細,今日果然出岔子,明日幹脆讓她請不到人,無人參賽,這不就萬無一失了。”

蘇菲娘掀起眼簾,掃視幾人一眼,“先說好啊,我手底下的人可比不上九哥那麽多,沒法封鎖住杜裊裊不去找能彈會唱的小娘子,第三場,我不保贏。”

雖說她已經與京城炙手可熱的花魁娘子約好,但京城的花樓不計其數,年輕貌美的女子比比皆是,這種事情防不住。

眾人也知她這行情形特殊,愈發把希望寄托在明日的賽事上。

朱九銖雖面上不顯,心中卻忿懣,六大行老聯合發起的事兒,明明是同氣連枝榮辱與共,憑什麽重壓全在他身上。

就在這時,旁邊路人興奮的談論傳入他耳裏。

“我原以為智能直聘小小店鋪,哪裏是六大行老的對手。結果沒想到……今日之比試實在精彩,明日看看智能直聘還能有什麽出人意料的表現。”

“炎炎酷暑,躁熱無趣,全靠這比試消遣了。明日咱早來些,占個好位置。”

“杜娘子還真是個奇女子,宇文大師都被她請來了。”

“那她明天請來的廚子豈不更是大有來頭,我最喜歡看人做菜了,光聞一聞味道都饞的流口水。”

朱九銖深吸口氣,朝眾行老抱拳道:“諸位,明日比試要緊,我先去準備了,告辭。”

眾人道別後分道揚鑣,唯有輸掉的匠人行老魯路留在原地,望著杜裊裊所在的方向。

從他的角度而言,此次比試輸的倒是心服口服,只可惜這不是他一人的比試,而是六人,他沒法左右他人意願。

他安撫完比試失利的匠人,那匠人卻轉頭帶著膜拜的眼神奔到宇文州面前,請教修理船舶的工藝。

魯路垂下眸,心情覆雜地轉身,準備往回走。杜裊裊叫住了他,“魯行老,請留步。”

她款款走上前,面帶笑容,“今日比試,小女子僥幸勝出,全倚賴宇文大師願意屈尊幫小女子這個忙,魯行老請來的匠人,修理技藝精湛,為人端方,做起活來兢兢業業,是極好的匠人。技藝有分高低,人才卻無貴賤,還望魯行老對今日之事切勿掛懷。”

她盈盈行禮,姿態大方,讓人很難不有好感。

比試結果宣布後,其他五位行老除了埋怨,幾乎沒有關註過魯路的感受,盡管他已竭盡所能請來最好的人選,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。

而杜裊裊卻顧及到他的情緒,對他請的人予以肯定。

魯路壓下翻湧的思緒,也朝杜裊裊認真行了禮,“杜娘子德才兼備,人脈寬廣,鄙人服輸。”

杜裊裊早從系統的資料看出,這個魯路和他撮合的行業契合度很高,是個踏實肯幹的能人,出身貧苦,全靠自己的能力和雙手打拼到現在這個位置,這樣的人如果能與之合作……

她眸光亮閃閃的,溫言道:“智能直聘開業不久,先前是小女子不懂規矩,無意中擾了行老的生意。倘若此次小女子能夠取勝留在京城,魯行老要不要考慮與智能直聘合作呢?兩方相爭必有損傷,合則雙贏。”

魯路心中一動,“杜娘子想怎麽合作?”

陶珊老遠望見握手言和的二人,揚了揚眉,高興道:“兄長,你看,我把你教給我的計策告訴杜姐姐,她現在就開始實施了。不過,這位魯行老都已經輸了,此時與他商談,也沒什麽價值,後面五場,他又不參與。”

陶玠聽見妹妹的話,眼裏劃過笑意,“她是在為以後店鋪的發展謀劃。”

陶珊嘟囔道:“杜姐姐想的什麽,你怎麽知道?”

她想了想,突然明了,“這是不是代表,杜姐姐對贏下後面幾場很有信心。她肯定能留在京城。”

等了片刻,陶玠沒有回應。

陶珊揚起頭,見自家兄長只顧盯著杜裊裊看,悄咪咪掩唇笑了笑。

兄長明明很關心杜姐姐,可平時總是一副疏冷淡漠的樣子,上個月忙著和談也就罷了,這個月閑下來,不得好好在杜姐姐面前表現,不然何年何月能討到媳婦兒。

眼見杜裊裊與魯路談完,她正想攛掇陶玠上去,一眨眼,盧靈均迎面向杜裊裊走來。急的陶珊拉了拉陶玠的袖子,“兄長……”

她使勁拱著陶玠的胳膊,鬧得陶玠往旁退開兩步,“何事?”

“你……哎……來不及了。”兩三個呼吸間,盧靈均已跟杜裊裊搭上話,不遠不近的正好能讓他們聽見。陶珊對自家兄長恨鐵不成鋼,“哼”的一聲撇撇嘴,走開了。

比試的事情傳開後,盧靈均很著急,今日和程招娣二人醫館都沒去,大清早就到擂臺邊助威。他迎上去關切道,“今早還好一切順利,回去歇歇吧。明日的人選可找好了?”

杜裊裊搖搖頭,“還未定下。”

盧靈均大驚失色,“還未定?可這只剩半日了。”

他忖道:“樊樓的郭大廚與我有些交情,我引你去見,他是京城最好的廚子,比之禦廚也不遑多讓。”

杜裊裊道:“剛從魯行老那得的消息,他們請的便是郭廚。”

盧靈均臉色沈下來,“若是郭廚,只怕難覓更好的廚子。”但這事也不能就此認輸,“楊樓的鄭廚,比之郭廚稍有遜色,也可試試。”萬一鄭廚發揮更出色,也還有贏的機會。

杜裊裊:“魯行老說他們已經廣布人手,全京城的大廚那都安排了眼線,只等我上門吃個閉門羹。”

盧靈均:……

一時間他五味雜陳,想說杜裊裊不該把自己陷入此般局面,進退兩難。

“這事你當初應下的到底是急了些。他們定是想好了陰謀,等著你答應。前三日也該麻利些,把六行的人選都定下。只剩這半天,實在倉促。”

他長長嘆了口氣,想到來不及尋人,倘若輸了……

他不能讓她離開京城。

“我引你去見禦廚,眼下只有這樣才能壓郭廚一頭了。”盧靈均道。

杜裊裊莞爾笑道:“禦廚?世人會說我勝之不武。民間的比試哪有請禦廚出馬的道理。”

盧靈均急道:“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你輸了。勝之不武總比投子認輸強。”

“誰說我要投子認輸了。”杜裊裊看看日頭,“別那麽急,船到橋頭自然直。先去吃飯吧,我請大家。”

盧靈均:……都什麽時候了,還想著吃。

打發完一個,杜裊裊轉頭看見旁邊還站著一個。

“陶大人也想責怪我過於武斷嗎?”

這人站在這,還長得怪惹眼的,旁邊密密的人群在他那兒全成了背景。讓人想忽視都難。

不過就算長得再俊美如斯,此時若再懟她,休怪她懟回去。

“陶某並無此意。”陶玠身姿板正,溫吞地挪了幾步,走近她身側,“敵國大軍壓境,若不應戰,只會為人輕視。以戰議和,戰勝,才有說話的資格。”

杜裊裊輕挑眉梢,聽起來這人是讚同她的做法了,“那萬一我輸了呢?明日的比試我可是連人選都沒請到。”

陶玠凝著她臉上細微的表情,小狐貍撒謊,可逃不過他的眼睛。

“杜娘子不會毫無準備,只會兵行險招。倘若真到無計可施的時候,輸便輸了。戰場上難有常勝將軍。”

杜裊裊朗聲笑了笑,“陶大人很會寬慰人。中午我請客,請陶大人賞臉。”

來給她撐場子的足有十幾人之多,眾人烏泱烏泱地往定好的酒樓走。這家酒樓離得杜家居住的院子不遠,也算是京城有名的老字號,有幾道招牌菜式遠近馳名。

杜裊裊帶著眾人剛邁進酒樓,熱熱鬧鬧地坐定,後腳朱九銖就得了線報趕過來。

“杜娘子?”

杜裊裊出包間想招呼夥計添壺茶水,扭頭就撞見朱九銖坐在包間門口正對面那一桌。

“鄧廚的群仙羹和紫蘇魚是一絕,杜娘子也想來品嘗?”

杜裊裊欣然道:“多謝朱行老指點,我這就點來嘗嘗。”

朱九銖見她果真有意要找鄧廚,起身走到她面前,威脅的聲音道:“鄧廚與我私交甚深,我勸杜娘子還是另覓他人,不要打鄧廚的主意。”

杜裊裊眸光流轉,隱隱好笑,招呼夥計,“把你們這鄧大廚的招牌菜上幾道上來。”

朱九銖見她不受威脅,提高了聲調,“杜娘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,難道要讓我把鄧廚叫出來,當面拒絕你嗎?”

杜裊裊側身看他,一臉問號,“朱行老與鄧廚私交再深,也總不能不讓人來這吃飯了吧。”

“吃、吃飯?”朱九銖驀地一楞,看著包間裏被他高聲吸引出來的一個接一個大人物。

陶玠、盧靈均、謝家姐妹……

“你們是來這吃飯?”

杜裊裊反問道:“不然呢?朱行老以為我來幹嘛。”

朱九銖躬身朝陶玠等人行了禮,陪笑道:“多有叨擾,得罪得罪。”

他尷尬地坐回桌前,掩飾性喝茶,心裏想,事情不會這麽簡單,這些人定是她叫來的掩護。他耐心地守在門口,等了一個時辰,赫然發現,人家真是來吃飯的。

待宴席散場,兩名手下擡頭看他,眼裏明顯寫著,老板,咱們撲了個空啊。

朱九銖:“看什麽看,請你們白吃一頓,少拿這種眼神看我。”

手下:……

神經緊繃了一整日,滿城布置人手,最後人家開心地吃了一頓飯,又回院子裏宅著了。

陷入自我懷疑的朱九銖摸著下巴尋思,“這個杜裊裊,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。”

直到第二日擂臺,他才搞明白,杜裊裊為何不急了。

因為她壓根請的不是京城任何一家大廚,而是她的祖母——杜老太太。

當杜老太太緩緩走到臺上時,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看客們紛紛倒吸一口氣,七嘴八舌地討論今天的人選。

杜柒柒握著姐姐的手,往常她的小手都是火熱的,此時卻有些涼,“姐姐……”

杜裊裊輕輕捏了捏她長開後有些肉嘟嘟的手指,“柒柒別擔心,祖母可以的。”

杜老太太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出現在這樣的比試上,在她旁邊站著的,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首廚,這場比試還沒開始,結果似乎已經顯而易見了。

“杜娘子怎麽請了這麽個老太太上臺,她做的能比郭廚還好?”

“郭廚的手藝官家都讚不絕口,我看這比試是沒啥看頭了。”

“哎,杜娘子這輪準輸啊,我昨日不該對她抱如此大的期望。”

“聽聞六大行老動手,對杜娘子層層封鎖,她壓根兒請不到像樣的廚子。”

“啊?竟有此事。這行老們手段過激,杜娘子以一敵六,實在吃虧了些。”

“輸了這場,還有四場,我看兩方還有的較量。”

這些話在老太太意料之中,她一把年紀了,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,便是一家老小最難的時候,她都挺過來了,何況這些小打小鬧。

昔年,她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娘子,樊樓的名氣還沒有這般大,那時候名滿頌朝的是江南路的會仙酒樓。

會仙酒樓的經營思路與樊樓不同,樊樓是一家獨大,別無二所,會仙酒樓則是遍布整個江南,不斷往其他區域蔓延,全國有六十多家分店,人口多的州縣裏都能看到會仙酒樓的招牌,甚至在京城也開了一家,那是在她兒子杜景升高中之後。

她爹娘是會仙酒樓的東家,她從小就喜歡做菜,五歲剛有竈臺高,就踩著凳子掌勺,她爹和酒樓的大廚們都樂得手把手地教她。廚藝是學會了不少,但爹娘卻從小教導她經商沒有前途,就算賺再多的錢,也是底層,永遠比不上名門士族。

所以後來她嫁給了一個秀才,生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,到京城過了一段有頭有臉的日子,酒樓由她的叔伯兄弟們繼承,最後經營不善,萬間大廈傾覆,不過彈指一揮,幾十年過去,世人皆知樊樓,卻無人再知會仙酒樓的大名。

今日她做的,便是會仙酒樓的招牌菜——水晶肴肉。(1)

“這水晶肴肉,可是我們江南路有名的美食,傳說古時候有對夫妻開了家食肆,買了四只蹄膀回來,誤把硝當成鹽,用來腌制,等到第二天才發現,打開腌缸一看,肉非但沒變質,反而像水晶一樣色澤紅潤,透亮晶瑩,嘗起來肉質細嫩,香而不膩,連神仙聞了,都忍不住化身凡人,到店裏嘗一嘗,這東西做起來香,吃起來更香。”

少時,她爹笑瞇瞇地教給她肴肉的做法,“先準備好腌過的蹄膀,夏天天熱,腌的時候只需一天,加上蔥段、姜片、黃酒、花椒、八角和老鹵,沒過肉面,燒的時候切記要以旺火燒沸,然後轉成小火,燜煮一個時辰。”

杜老太太沈浸在往昔時光裏,一步一步做的極精致,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。她是會仙酒樓的傳人,無論比試結果輸贏,她都想盡可能做好這道菜,不給黃泉之下的父母丟臉。

想起初時定下這個計策,杜老太太內心是猶豫的。

“我年紀大了,這事兒能成嗎?”

杜裊裊安撫她,“祖母,您有手藝,何不讓大家夥兒看看,您不是說喜歡做菜嗎,到臺上去,您就當是給我和柒柒做的一道家常菜,不需要擔心別的,就算輸了,有孫女給您托底呢,後面還有四場,難道您還信不過您孫女的本事嗎?”

孫女有能耐,老太太心知肚明。她一面忐忑,一面骨子裏又蠢蠢欲動。

會仙酒樓與樊樓的對決,隔著幾十載的歲月,或許能以這樣的形式上演。

當年她沒能繼承家業,成為少東家,但她內心渴望著,能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食肆,讓客人們嘗嘗,她的廚藝不比那些聲名遠播的大廚們差。

猶豫與焦慮的心態,在昨日看到行老們對孫女的封鎖時,化為堅定。

杜老太太從沒有哪一刻,這麽想爭一口氣。孫女被人欺負,沒人護著,當然她來護著,她還沒死呢。

蹄膀燜熟的香味,從燜鍋裏絲絲縷縷傳出,香味飄散,從臺上漫過看席,一直飄散到近處的大街上。

無人發現,看臺的外圍漸漸又多了兩圈圍觀的人。他們張望著脖子,想看清楚,到底什麽東西這麽香。

作為能引來神仙吃的美食,凡人哪能抵禦這種誘惑。

有離得近的看客,直勾勾盯著那燜鍋,狠狠吸了一大口香氣,他旁邊的友人抿抿唇,咕嚕咽下口水。

“咱就是說,那個樊樓的郭廚做的五珍膾,看著真好看,生肉片擺著挺精致,但老太太這個肉熟了,能不能讓我嘗一口。”

“樊樓郭廚不愧是頂頂好的大廚,看那刀工,嘖嘖,那擺盤銀亮銀亮的,這套家什碗盞看著就貴氣。那什麽,那老太太燜的肉哪兒能買著嗎,沒別的意思,就是想代表大夥兒試試看好不好吃。”

“你們都起開,沒看老太太肉還沒做完嗎,這水晶肴肉是道涼菜,夏天吃正合適,等熟了之後得放涼,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,那顏色,肉紅皮白,跟水晶似的,味道絕了,配著燒酒吃……”他咂摸著滋味,遺憾道:“哎呀,怎麽炫不到我嘴裏呢,光能看著,這是什麽新出的刑罰。”

朱九銖原本看到是杜老太太上臺,認為這輪穩贏,沒想到這風向怎麽這麽快發生轉變。

他用力聞了聞空氣裏的香味,是挺香的,這種燉肉的做法,香則香矣,但也就能在家做做,上了檔次的廚藝比拼,用這招頂多博得看客們的興趣,真正有檔次的較量,那得講究色香味俱全,還得看廚子的來頭,資歷,哪是普普通通找個會做菜的人上臺就行了。這不純屬瞎糊弄嗎。一會兒美食行家們慧眼,可不會被這香味輕易俘獲了。

臺上,杜老太太用時比郭廚長許多,她將酥嫩的肉從鍋中取出,澆上鹵汁,用重物壓緊,耐心地等候整塊肉冷透,切片裝進盤中,擺上點綴,水晶肴肉就做成了。

餐食的擂臺沒有設比試時間,請來品評的是京城有名的美食行家。

兩邊都完工後,三位美食家移步上臺,品嘗做成的菜品。

這可把旁邊的食客們羨慕壞了,尤其是看著這些人低頭吃水晶肴肉時,有人迫不及待問:“好吃嗎?”

一位美食行家擡起頭,面上帶光,回味無窮,笑答道:“好吃。”

食客們集體“嘶“了一聲,垂涎三尺。

“真想嘗嘗啊。老太太,你在哪開的店,這肴肉賣不賣?”

“我也想買,老太太開個價吧。”

眾人反應如此熱烈,杜老太太站在擂臺上,無措地望了望臺邊的孫女,杜裊裊回以鼓勵的微笑。她請祖母上臺這事兒,確實冒了險,但老太太為了家人活了一輩子,她想讓老人做一回自己。

她的祖母若是擱在穿越小說裏,那也是位名滿京城的廚娘。

另一位美食行家嘗了一片,稱讚道:“這水晶肴肉香味濃郁,食味醇厚,爽口開胃,尋常的酒樓做不出這個味道,倒讓老朽想起幾十年前在會仙酒樓吃過的,沒想到這麽多年了,還能有幸再品嘗到這麽香酥鮮嫩的水晶肴肉,敢問老太太師從何人?”

杜老太太內心感慨,嗓音發緊,“老身是跟隨家父習的廚藝,他是會仙酒樓的掌櫃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三位美食行家嘖嘖稱奇,“果真是沒有嘗錯,是會仙酒樓的味道,難得啊難得。”

“本次比試,樊樓郭廚做的是五珍膾,挑選肉質上好的山雞、牛、羊、鹿、熊,選全身最鮮嫩的部位切成極薄的肉片,五種珍奇食材集於一體,肉片擺成梅花花瓣的形狀,高貴雅致,味道鮮美。郭廚對食材新鮮度的把控以及刀工取材毋庸置疑,整道菜制作時使用的工具也是特別配制,少了任何一步,都將無法呈現出如此完美的五珍膾。”

朱九銖聽著行家們的品評,懸起的心慢慢又放了下來,杜老太太出自會仙酒樓又如何,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,樊樓才是如今最受歡迎追捧的酒樓。

美食行家的點評還在繼續,“杜老太太做的水晶肴肉風味獨特,肉質透亮柔韌,酥香四溢,滋味妙不可言。”

“兩道菜各有千秋,味道都堪稱一絕,但我們一致認為本輪比試,水晶肴肉勝。原因嘛,大家都知道了,五珍膾雖然珍奇,在座的大夥兒不少也都嘗過了,但這道水晶肴肉,老朽可真是想了幾十年嘍。”

“第二輪比試,杜娘子獲勝。”

朱九銖:怎會如此?心臟一萬點暴擊。

(1)文中美食的做法和歷史沿革來源百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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